近日，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红楼梦》大观园立体书。(资料图)

《水浒传》连环画。

■ 刘亮 徐晛岘

今天中国人在谈论古典文学时，往往会在唐诗、宋词、元曲的后面加上“明清小说”。而明清小说之所以能够进入中国文学经典的殿堂，与“四大名著”——《水浒传》《三国演义》《西游记》《红楼梦》的巨大影响力显然是分不开的。1952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古典名著《水浒传》，拉开了“四大名著”的出版序幕。这四部小说作品不仅被国内外众多出版社一版再版，更以影视化的形式得到了多角度多方位的创新性呈现。如央视86版《西游记》，已经成为中国少年儿童每个寒暑假必尝的文艺大餐。

如今，70年过去了，时代奔涌向前，经典仍旧熠熠生辉。然而，尽管“四大名著”在中国家喻户晓，但“四大名著”之说从何而来，其刊刻流传过程中的嬗变过程，却仍需我们探其渊薮。

从“四大奇书”到“四大名著”

在二十世纪中叶之前，“四大名著”之说尚未出现。较早出现的近似说法是“四大奇书”。据清初著名文艺评论家李渔在醉耕堂本《四大奇书第一种》（《三国演义》）卷首序言所说，明代的王世贞曾提出“宇宙四大奇书”的说法。但王世贞所说的四种奇书中只有《水浒传》是小说，其他三部《史记》《南华》《西厢》是经史与戏曲。相比之下，明末小说家冯梦龙提出的“四大奇书”，除《金瓶梅》外，其他三种与“四大名著”已经完全一致。由此可见，到冯梦龙这里，由《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与《金瓶梅》构成的“四大奇书”之说已经基本定型。

当然，在“四大奇书”流传的过程中，社会风向、文化性格、审美趋势等的不同都会对此“四大”作品的选择接受有所影响，其中受到冲击最大的当数《三国演义》。如乾隆年间的张书绅就认为应该由《封神演义》替代其位置才对。而在曹雪芹的《红楼梦》面世后，《三国演义》的地位受到了更严峻的挑战。鲁迅先生就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说：“明季以来，世目《三国》《水浒》《西游》《金瓶梅》为四大奇书，居说部上首，比清乾隆中，《红楼梦》盛行，遂夺《三国》之席，而尤见称于文人。”可见清代中叶以后，《三国演义》在“四大奇书”中的位置已经逐渐被《红楼梦》所取代。

到了二十世纪初，随着新文化运动的兴起，由于《金瓶梅》一书中声色情爱描写居多，受到了胡适等人的排斥三国演义国学子部明清小说，其地位显著下降。1920年，亚东图书馆陆续出版了标点本的《水浒传》《儒林外史》《红楼梦》《西游记》《三国演义》等明清章回小说16种，并产生了广泛的社会影响。到了1950年代，人民文学出版社以“中国古典文学读本丛书”的名义出版了包括《水浒传》《三国演义》《红楼梦》《西游记》在内的系列小说点校本，而印量最大的就是这四种，从而在出版发行层面为“四大名著”之说的正式形成奠定了基础。

1981年出版的郑国铨等编著的《文学理论》一书中，第一次明确提出了“四大名著”的说法。自此之后，“四大名著”之说逐渐成为文化圈与百姓阶层的普遍共识。

“四大名著”的版本情况

“四大名著”作为中国古典小说中影响最大的四种，在流传的过程中产生了众多的版本。如版本情况最复杂的《水浒传》一书，已知的版本超过130种。早期的《水浒传》分为“繁本”和“简本”两个系统。繁本系统又分为三个主要版本，按照出现时间的先后，分别为百回本、百二十回本和七十回本。其中七十回本是由明末文人金圣叹假托古本删削而成的，全称为《金圣叹批评第五才子书水浒传》。简本系统的各种版本则流传不广。

《三国演义》的各种版本依照产生时间的先后顺序可分为“通俗演义版本类”“志传版本类”“批评版本类”及“毛氏版本类”等四大类。其中毛氏版本类主要是指清康熙年间的毛纶、毛宗岗父子修订而成的《三国志演义第一才子书》。现存的《西游记》小说明清版本共12种。其中包括明代刊本4种，明版简本2种，清刻本6种。《红楼梦》的版本有两大系统，即八十回本的“脂评”本系统和一百二十回本的程高本系统。国内外现存早期抄本12部，抄本上有脂砚斋和畸笏叟的批语，一般题为《石头记》。一百二十回本是程伟元排印的印刷本，具体又可分为程甲本、程乙本、程丙本。程高本后四十回并不是曹雪芹的原著，而是由高鹗续作而成。由于形式上较为完整，程高本成为后世最通行的本子。

从1952年10月至1954年6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先后出版了《水浒传》《三国演义》《红楼梦》和《西游记》的点校本。其中《水浒传》以金圣叹批改的七十回本为底本；《三国演义》以毛纶、毛宗岗父子评点本为底本；《红楼梦》以程乙本为底本；《西游记》以明代世德堂本为底本。如果从人民文学出版社最早出版的《水浒传》算起，今年恰是70周年。1990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又出版了精装16开彩色插图本“四大名著”。后来长征出版社又出版过《漫画四大名著》，海天出版社也出版过《中国古典四大名著》，其他大大小小各类出版社以“四大名著”名义出版的丛书与研究论著更是数不胜数。这些共同推动“四大名著”成为中国人的国民读物。

“四大名著”与海南

“四大名著”尽管有很高的知名度，但很少有人知道，“四大名著”与海南还有着一段美妙的因缘。

《水浒传》中梁山泊一百单八将的故事可谓家喻户晓三国演义国学子部明清小说，那么水浒英雄中有没有海南籍的好汉呢？还真的有，而且不止一个，《水浒传》一百零八条好汉中的“病尉迟”孙立与“小尉迟”孙新兄弟，实际上就是琼州人士。如果再算上孙立的妻舅“铁叫子”乐和、孙新的妻子“母大虫”顾大嫂以及表弟“两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天罡地煞中与琼州有关联的好汉竟多达六位。

原来，百回本《水浒传》中孙新出场时，书中介绍“原来这孙新祖是琼州人氏，军官子孙，因调来登州驻扎，弟兄就此为家”。据书中所说，孙氏兄弟的祖父是琼州人氏。根据《万历绍兴府志》的记载，唐太宗贞观五年（631）始置琼州。北宋神宗熙宁年间，朝廷在琼州设琼管安抚司，隶属广南西路，统辖整个海南地区。孙氏兄弟的祖父本籍琼州，所以兄弟二人毫无疑问可以被称作海南人。

而另外两部名著——《西游记》和《红楼梦》，书中虽然并未有直写海南的文字，但在1980年代央视拍摄同名电视剧时，却都将海南作为重要的取景拍摄地之一。如杨洁导演在拍摄86版《西游记》过程中，曾率领摄制组来到文昌，拍摄了猴王出世后觅食及爬上椰树的镜头。另外，《祸起观音院》中的部分片段及12集之后每集片尾中师徒四人牵着马穿行在椰林水边的镜头，也都拍摄于海南文昌。央视87版《红楼梦》片头中的荒山巨石，据说其远景镜头是取自于“海南第一山”——东山岭。当年王扶林导演因为黄山“飞来石”只适合拍近景，不宜拍远景，于是决定另外拍摄一处远景与近景相结合。最终，剧组选择了海南东山岭上的一块石头作为远景拍摄对象，从而成就了87版《红楼梦》片头中通灵顽石的经典片段。

（作者简介：刘亮，文学博士，绍兴文理学院教授；徐晛岘，绍兴文理学院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