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同样可以找到贾宝玉喜爱读书的充足理由,这些理由表明,贾宝玉对读书之事极为上心,他所读之书,大多是正经书,且读得极好,精通八股文。
理由一,贾宝玉重视读书。又问妹妹尊名是哪两个字,黛玉回答了,宝玉又问表字,黛玉说无字,宝玉便说,我替妹妹取吧,我看“颦颦”两字最好。然后,引经据典解释说,《古今人物通考》上说: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况且林妹妹眉尖若蹙,所以,以“颦颦”两字配妹妹可谓绝妙。贾宝玉有给人取名改字的习惯,并且显示了极高的文学修养袭人姓花,原名珍珠,贾宝玉根据古诗“花气袭人知昼暖”等句,将其改名为袭人。
87版《红楼梦》宝玉和黛玉
秦钟是贾宝玉最喜爱的男生,初次相见,贾宝玉便问他读什么书,当听说秦钟也因导师逝世耽搁着,便相邀一起进贾府家学中学习还有一次,贾宝玉同薛蟠、云儿、蒋玉菡、冯紫英等人一起喝花酒,在行酒令时贾宝玉提出,酒底要用古诗、旧对,或“四书五经”成语表达出来,贾宝玉自己率先践行了他从桌上拿起一片梨子,说了一句古诗“雨打梨花深闭门”。这几件事情足以证明,贾宝玉对读书之事极为上心,非常重视,即使在玩耍的时候也不忘却,且显示了极高的文学天分。
新版《红楼梦》宝玉和秦钟一起读书
理由二,贾宝玉所读之书,大多为正经书,尤其是“四书五经”。贾宝玉的蒙师是他姐姐元春。在他三四岁时,元春手引口传,教授了他几本书,贾宝玉记住了数千字。作为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小宝玉的表现非常棒。这事说明,小宝玉喜欢读书,而且天资聪颖。元春所教授之内容,必定是正经内容元春出阁以后,贾政专门延请老师到家教育宝玉至贾宝玉与秦钟初见之时其授业老师家中有事,请假回去了。老师约好明年回来,继续教育宝玉。贾政延请到家的老师,其所讲授的内容必定是“四书五经”正经内容无疑。后来,贾宝玉同秦钟一起进了贾府家学,家学所教也是“四书五经”这些。
87版《红楼梦》宝玉和元春
贾宝玉最看重的书籍是“四书”和“五经”,尤其是“四书”。贾宝玉给林黛玉取了两个字“颦颦”,还煞有介事地引经据典,探春当即揭穿他说,这恐怕又是你的杜撰吧,贾宝玉回答说,除“四书”外,杜撰的太多,难道只有我是杜撰的不成?这件事实充分说明,在贾宝玉的心里,“四书”是经典圣人之言,不是普通的杜撰之作。贾宝玉与冯紫英、薛蟠、云儿、蒋玉菡等人喝花酒,他就提出,在行酒令时要说“四书五经”成语,或古诗旧对。
87版《红楼梦》宝玉初见黛玉
这个要求对于蒋玉菡、云儿和薛蟠这些文化水平不高之人来说,有些强人所难,贾宝玉应该清楚这一点,但他仍然这么做,说明了贾宝玉反对一切杜撰的书籍,他衡量一本书籍是不是杜撰的,有一个客观标准,那就是看它是不是符合圣人之言。贾宝玉之所以骂那些读书人为“禄蠹”“国贼禄鬼之流”,是因为他们都不能理解圣人之言,他们把读书科举当成了做官发财的敲门砖。所以四书五经哪几本值得读书,贾宝玉对孔、孟、朱熹等圣人,是非常之尊敬的,对《大学》《中庸》《论语》《春秋》《诗经》《礼记》等书籍是爱护有加、推宗备至的。
《黛玉传》中的贾宝玉(马天宇饰演)
当然,贾宝玉也读一些杂书,薛宝钗甚至称之为杂家,杂学旁收。贾宝玉读过的书目,除“四书五经”之外,还有《古今人物通考》《离骚》《楚辞》《文选》《华南经》《西厢记》《牡丹亭》《乐府杂稿》《千家诗》《列女传》《尔雅》《战国策》等。此外还有战国时期楚国屈原、宋玉,晋朝陶渊明阮籍,唐朝许浑元稹,宋朝苏轼、秦观、陆游,明朝唐寅等许多人的诗词文章。茗烟从书坊里给他买来了古今小说,以及飞燕、合德、武则天、杨贵妃的外传与传奇角本,贾宝玉如得了珍宝,以至手不释卷、废寝忘食。他还曾与林黛玉共读《会真记》,并调戏林黛玉说:我就是那“多愁多病的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的貌”。能随口吟诵书中的词句,可见是烂熟于心了。不过,这都是第二十三回前的事,至第三十六回作者明确告诉我们,贾宝玉把除“四书”以外的书都烧了(当然,作者在这一点上,又自相矛盾了,第三十六回开篇部分写,贾宝玉把“四书”以外的书籍全烧了,至结尾部分又写,贾宝玉把随身带着的《牡丹亭》曲拿出来,读了两遍。)。
87版《红楼梦》宝玉
理由三,贾宝玉熟读“四书五经”,精通八股文。贾宝玉对“四书五经”和八股文的熟悉程度,第七十三回是这么写的:
(贾宝玉)心中又自后悔,这些日子只说不提了,偏又丢生,早知该天天好歹温习些的。如今打算打算,肚子内现可背诵的,不过只有“学”“庸”“二论”是带注背得出的。至上本《孟子》,就有一半是夹生的,凭空提一句,断不能接背的,至“下孟”,就有一大半忘了……
《黛玉传》中的贾宝玉(马天宇饰演)
更有时文八股一道,因平素深恶此道,原非圣贤之制撰,焉能阐发圣贤之微奥,不过作后人饵名钓禄之阶。虽贾政当日起身时选了百十篇命他读的,不过偶因见其中或一二股内,或承起之中,有作的或精致,或流荡,或游戏,或悲感,稍能动心悦意者,偶一读之,不过供一时之兴趣,究竟何曾成篇潜心玩索对于“四书”,贾宝玉对《大学》《中庸》和《论语》三书极为熟烂,能够连正文带注释给背下来。笔者计算过,这三本书加上朱熹的注解,共约有12万字,贾宝玉能够一口气背下来,相当了不起。《孟子》原文3000字左右,加上朱熹的注解,共约17万字。贾宝玉对上半部《孟子》有些夹生,下半部则忘了一大半。
新版《红楼梦》宝玉背书
总而言之,贾宝玉对“四书五经”是下过苦功夫的尤其是《论语》《大学》《中庸》和《诗经》四部,他倒背如流、脱口而出,十分稔熟。至于《孟子》虽然忘记了不少,不能背诵,但终究认真研读过,总归有些印象,看懂科举考试的题目是没有问题的。至于《春秋》《礼记》《尚书》和《易经》等经书,贾宝玉虽不能全文背诵,但其中最优秀的篇目,大都已经选入古文和《文选》中了,譬如左传”“公羊”和“谷梁”三书,就是解读《春秋》的三传。从贾宝玉作《诡婳词》及《芙蓉女儿诔》二文的水平来看四书五经哪几本值得读书,他擅长对偶骈文的写作,善用典故,挥笔成文,已经具备了相当的科举实力。在高鹗续写的后四十回里,贾宝玉中举了,这应该是可以理解的,他早已具备这样的实力。
参考资料
《红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