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自古就是多民族生活的区域,从口头文学到民间文学内容多样、文类繁多。
从众所周知的《敕勒歌》:“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到老百姓耳熟能详的昭君出塞,都表现出了内蒙古这片土地文学、文化、文明的多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样态与特征。匈奴、鲜卑、突厥、契丹、女真等古代民族在中华古代文学史上留下了辉煌的印记。当代文学发展中,也有蒙古族作家玛拉沁夫《茫茫的草原》、达斡尔族女作家萨娜《你脸上的刀疤》、鄂温克族作家乌热尔图《七叉犄角的公鹿》等作品。史诗《格斯尔》《江格尔》,胡仁乌力格尔、民间故事、民歌及汉族和蒙古族民间文艺交融的漫瀚调、二人台等,也给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些丰富的文艺资源在新时代背景下,需要我们更好地发挥其在中华文化走出去、讲好中国故事中的作用。
此次参与“中华文明在内蒙古”走进呼和浩特网络主题活动,令我感触颇深的,是在昭君博物院中体悟到的昭君文化。
昭君博物院内陈列了大量的昭君图像,以及从古代变文、戏曲到现当代的舞台剧、影视剧中的昭君故事。在青冢的碑文及各类推介中,我们也看到生活在青冢附近的百姓,依然传颂着多彩的昭君故事。从博物院昭君文化的展陈到青冢,我们能感知到昭君丰富的文化形象及逐步从和亲叙事到成为中华民族文学史上亮点的历程,也能感知到从文人骚客到普通民众都津津乐道的昭君画像、宫廷匠师毛延寿、女性婚姻选择、女性参与政事等新女性形象塑造,以及昭君叙事与人物形象在不同时代的创新与转化。
另外,从古代开始,昭君的形象就在东亚一带传播,尤其是日本,大量诗词和曲艺中都有昭君故事。近年来诗意歌舞剧《昭君出塞》在泰国、美国、加拿大等地巡演中颇受欢迎民间文学文化记忆民间文学文化记忆,这既是跨文化传播的尝试,也是讲好中国故事的重要方式。从中我们可以看到,昭君形象与昭君文化符号都有进一步拓展与提炼的空间,一来从古代就有较好的文艺基础和文化传播,二来则是文艺样态多元,从诗词、小说、曲艺、变文、歌舞剧到民间故事、传说。当下我们可以充分利用历史上和当代的文艺创作及民众所演绎的叙事,推广昭君所兼具的“显性叙事(形象)”民族交融和隐性叙事(形象)中国女性的家国情怀。
另一处引起我关注的,则是清水河县老牛湾长城与黄河“握手”地,除了感概中华民族两大文化标志长城与黄河交汇而成的壮丽景观外,更吸引我的是当地流传的元好问“雁丘词”的故事。
当地民众代代相传着这样一个故事——秀才上京赶考,偶遇大雁因伴侣死亡而自尽,秀才便将其埋葬并写下一首“雁丘词”。当地民众可能并不十分了解元好问,但他们将上面的故事娓娓道来时,元好问便与那位秀才穿越时空“相遇”了。我们看到老百姓自己讲述“文学”的方式,也看到了他们独特的文化记忆。
长城内外共享着“雁丘”的故事,无论“汾水之上”还是黄河岸边都流传着元好问“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的感叹。只是,这声感叹在老百姓朴素地文学讲述中,被凝练成了更加清晰的符号:“秀才”“大雁”“忠贞”。
无论是昭君文化还是老牛湾的雁丘故事,都启迪着我们如何更好地传播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文学讲述或传播,要考虑接收者的情感与审美,我们需要更好地提炼文化形象、故事情节,更好地向世界讲述中国故事,推动中华文学在世界舞台广泛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