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证主义方法论在政治学研究中的应用和不足内容摘要:实证主义方法论是在借用和模仿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和概念的基础上形成的，由于主张从经验入手，采用程序化、操作化和定量分析的手段对社会现象进行精细化和准确化的研究，从而为社会科学的研究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也曾一度备受学者的推崇。这一方法论对政治学的影响则突出表现为上个世纪50年代在美国兴起的行为主义，行为主义把实证的方法引入政治学研究之中，试图将近代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移植到对政治现象的研究之中，从而建立所谓科学的政治学。然而由于过于重视对纯客观事实的研究，以及使研究数据化等问题，使行为主义在应用实证方法时的存在着种种的缺陷，而行为主义政治学也经历了短暂的辉煌之后就迅速的走向衰落。但是作为一种重要的方法论，实证主义对今天的政治学研究仍然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我们对待它的科学态度应该是在批判的基础上对其进行继承和发展。 关键词:实证主义/行为主义/方法论 实证性研究作为一种研究范式，产生于培根的经验哲学和牛顿——伽利略的自然科学研究。从十八世纪开始，法国哲学家孔多塞、圣西门、孔德就开始倡导将自然科学实证的精神贯彻于社会现象研究之中，他们主张从经验入手，采用程序化、操作化和定量分析的手段，使对社会现象的研究达到精细化和准确化。
孔德1830到1842年《实证哲学教程》六卷本的出版，更是揭开了实证主义运动的序幕，在西方哲学史上形成了实证主义思潮。他明确地将近代科学方法规定为实证方法，把实证方法与传统的形而上学思辨方法对立起来，主张用实证科学代替形而上学，认为实证方法是发现存在于现象之间一般关系的唯一途径。这种实证体系的创立对社会科学的发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也得到孔德之后的学者如斯宾塞、迪尔凯姆的进一步完善和发展，从而成为近代以来最具影响的社会研究方法之一。实证主义所推崇的基本原则是科学结论的客观性和普遍性，强调知识必须建立在观察和实验的经验事实上实证主义哲学研究方法论，通过经验观察的数据和实验研究的手段来揭示一般结论，并且要求这种结论在同一条件下具有可证性。因此，实证主义也可以概括为通过对研究对象大量的观察、实验和调查，获取客观材料，从个别到一般，归纳出事物的本质属性和发展规律的一种研究方法。 一、实证方法在政治学研究中的应用 实证方法在政治学研究中的运用最早可以追溯到亚里士多德时期，在对古希腊城邦进行调查研究的基础上亚里士多德完成了他的巨著《政治学》，也在政治学研究中创立了与柏拉图思辨方法不同的研究模式，因此可以说在政治学研究中亚里士多德开创了用实证方法研究政治现象的先河。
亚里士多德之后的政治学家如马基雅维利、霍布斯等也在其政治研究中运用了调查研究等实证方法，但是并没有提出从方法论上对政治学研究进行定位。从18世纪开始，英国哲学家大卫•休谟开始了试图将政治学变成一门科学的努力，然而以实证方法应用为主的科学主义潮流在政治学研究中的真正形成则是二战以后的事情。二战以后，美国一些政治学家打着政治学科学化的旗号，系统地开始了对传统政治学研究方法的反思。他们认为，“以前的政治科学并没有提供可靠的政治知识。许多政治学家在战争期间参与了决策，[1]当他们必须利用现存的国内和国际政治的知识时发现了这一点”。正是在这一背景下，行为主义政治学以反对传统政治学的思辨抽象的研究方法为己任，重新提出实证主义的研究方[2]法，从而使实证研究成为二战以来“政治学中最流行的方法论模式”。美国的政治学研究中也发生了一场所谓的“行为主义革命”，使行为主义政治学成为美国甚至整个西方政治学的主导范式。这场旷日持久的政治学运动发端于本世纪初的政治学的“现实主义”的研究方式，孕育于20,40年代政治学中的“科学主义”运动，兴盛于50,60年代，并持续到70,80年代的“后行为主义”时期。对政治学的发展方向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
行为主义政治学主张所有的结论都必须由经验事实反复检验，所有的证据都必须以观察为基础，采用诸如观察法、实验法、计量法、问卷法等现代调查方法，大量收集有关政治现象的正确的可靠的数据资料，用严格的测量和数据处理过程来取代传统的定性分析和不精确的数量描述。要尽可能地掌握和应用数学，尤其是统计定量方法，努力达到更高层次的一般化，即可以更明晰、更简明、更有力地解释更多的现象。行为主义政治学者还坚持在政治学研究中应当屏弃意识形态、祛除价值判断，主张价值中立原则，以便使政治学能成为一种“经验科学”、“纯科学”。他们认为政治行为研究应当不带伦理观念，政治学者要用“不偏不倚”的方法研究政治行为，严格防范研究者的价值观念介入研究过程。 因此，正如戴维•伊斯顿认为的一样，作为在实证方法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行为主义:“核心信条就是按照自然科学的方法论及模式来发展政治学”。他同时将行为主义政治学的要点归结为:第一，行为主义认为在人的行为中存在着可以发现的一致性;第二，这些一[1] 〔美〕艾伦〃C〃艾萨克:政治学:范围与方法～郑永年等译～ 浙江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45页。 [2] 〔美〕格林斯坦、波尔斯比:政治学手册精选:上卷～竺乾威等译～商务印书馆1996年版～第152页。
致性可以被经验主义的实验所证实;第三，行为主义对获得和进行分析的方法有更严格的要求;第四，行为主义运动使自己在理论上比过去更多地注意精细化;第五，行为主义者一般认为，研究者和社会的价值标准基本上可以被排除在探究的过程之外;第六，行为主[1]义意味着把新发现的重点放在基础或纯粹理论上，而不是放在应用研究上。不可否认，行为主义政治学是政治学研究中实证模式的系统运用，也正是由于对实证研究的重视，使它在研究中克服了传统的历史主义、制度主义等研究方法存在的缺陷和不足，从而带来了政治学的革命。 二、实证方法在政治学研究中的不足及其发展方向 行为主义政治学在其思想方法上深受逻辑实证主义的影响，是科学主义思潮在政治学领域中的回应。尽管这一理论的初衷是提供可靠的有关政治现象的知识，以解释、预测和控制人类的政治行为，但终究也没能发现一条称得上真正符合实证主义哲学家描述的标准的政治学的规律，因而，行为主义政治学在西方经过了短暂的辉煌之后即迅速走向衰落。行为主义的衰落和它在对实证方法的运用中存在的缺陷和不足有着重要的关系，这些缺陷和不足主要表现为:1)行为主义政治学忽视政治行为的复杂性和特殊性，使其研究对象过于物化;2)行为主义政治学否定抽象思维的作用，使其研究手段过于技术化;3)行为主义政治学反对规范的概念和范畴，使其研究指标过于数量化;4)行为主义政治学反对研究政治价值和政治理论，使其研究结果过于琐碎化。
这些缺陷使得行为主义政治学研究逐渐脱离现实政治生活，钻入数字堆里不能自拔，忽视政治学研究的应用价值，对现实生活中的政治制度设计和政策制定缺乏理论研究，从而最终失去了对现实政治生活的指导和评价[2]作用。 以实证方法作为倡导科学的重要工具，继承历史上实证主义的一些主张，强调将自然科学的方法应用于政治学的研究，主张对政治现象做实证的分析，这使得20世纪行为主义政治学的兴起，然而行为主义将政治学研究的实证方法推到了极端， 它的实证主义研究方式过分推崇经验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及模式，在研究中坚持事实问题与价值问题的分离(政治研究的价值中立性)，以及注重学术研究而忽视现实社会问题研究、偏重于微观、中[1] 单天伦主编:当代美国社会科学～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第5，6页。 [2] 叶娟丽:实证方法在政治学研究中的限度——以行为主义政治学为例～华中科技大学学报:社科版2006年07期 层理论的建构而忽视宏观理论研究的倾向等等缺陷和不足之处最终导致了它的走向衰落，但是行为主义的衰落并不代表着实证方法在政治学研究中的摈弃，相反，经历了行为主义的从繁荣到衰落，政治学者对这一研究方法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和总结，也在一定程度上为其发展指明了新的方向。
从行为主义政治学的缺陷和不足中我们可以发现，实证方法能否在政治学研究中得到合理的运用，主要取决于其对下列问题的科学回答:1)对政治现象进行科学(实证)研究的可能性。即如何在非常复杂，无章可循，富于变动性的社会政治现象中发现一般规律实证主义哲学研究方法论，找出解释、预测、控制社会政治现象的理论和定律的问题; 2)在政治学的研究中应不应该以及做不做的到“价值祛除”或“价值中立”的问题。正如一位西方学者所说:“客观的和不带价值判断的科学家，不是理想的科学家。人们不可能剥夺这种科学家的党派性，同时也不能剥夺他的人性。客观性和不带价值判断本身就是价值判断～因此，绝对地不带价[1]值判断的要求，是似是而非的自相矛盾的要求”;3)获取真实资料的可行性。即在收集资料的过程中，如何确保收集的资料的真实性，以及如何对资料进行合理有效的研究的问[2]题。 在遭受了广泛的批评和经过自身的反思之后，行为主义政治学对原来的思想进行了改正，从而掀起了被称为后行为主义的“新革命”，这实际上是美国政治学中的一场改革运动，它的兴起也标志着行为主义政治学的衰落。它抛弃了行为主义的基本信条，由强调政治学的科学化、实证化和精确化转向“关联与行动”;它抛弃了行为主义的“科学主义狂热”，主张实质重于技术，含糊优于没有什么意义的精确性;它反对排除价值、否认规范作用的纯描述性研究，主张关注人类价值，重新引入价值及规范研究;它反对政治学为学术而学术，提倡研究紧迫的社会问题，政治学研究为社会改革、公民福利和人类目标的实现服务;它批评行为主义政治学局限于细小问题的研究，主张重建宏观的社会政治理论。
后行为主义的“新革命”导致了传统的政治理论或政治哲学的复兴，也促使政策科学或政策分析的异军突起、身价百倍，乃至有不少学者主张用政策科学来取代政治学的研究。实证方法在政治学中的运用经历了由行为主义政治学的盛衰之后得到了更加科学合理的发展方向。 作为一种重要的研究方法，实证方法无疑在政治学的研究中有着重要的地位，对政[1] 〔德〕克劳斯〃冯〃柏伊姆《当代政治理论》～李黎译～商务印书馆1990年版～第26页。 [2] 王宗礼:论政治学研究的实证模式～西北师大学报:社科版2007年06期。 治学学科的发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在当代政治学的发展中，它也是不可忽视的一种重要研究手段，因此，尽管在方法论上实证主义仍然存在难以克服的矛盾，但是其在现阶段的政治研究中依然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而科学合理的运用这一研究方法，使政治学成为一门能科学的揭示人类社会政治现象的规律、为人类社会政治的发展指明正确的发展方向的学科，无疑是每个政治学者的重要任务之一。 参考文献: [1]{美}艾伦〃C〃艾萨克:政治学:范围与方法～郑永年等译～ 浙江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 [2]{美}格林斯坦、波尔斯比:政治学手册精选:上卷～竺乾威等译～商务印书馆1996年版 [3] 单天伦主编:当代美国社会科学～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 [4]{德}克劳斯〃冯〃柏伊姆:当代政治理论～李黎译～商务印书馆1990年版 [5] 王宗礼:论政治学研究的实证模式～西北师大学报:社科版2007年06期 [6]{美}齐斯克著:政治学研究方法举隅～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年版 [7]{美}艾尔〃巴比著:社会研究方法～华夏出版社2000年版 [8]{美}劳伦斯〃纽曼著:社会研究方法 定性和定量的取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9] 叶娟丽:实证方法在政治学研究中的限度——以行为主义政治学为例～华中科技大学学报:社科版2006年07期 [10] 吉宓:政治学研究中理论与方法的相互界定～国际政治研究2007年第0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