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到，一个是月亮一个是太阳，一个是美玉一个是钻石，一个是水一个是火。起了爱火融融。”西方有“爱情之火”的说法；中国古代没有“爱情”这个复合词，有的是“相思”、“柔情似水”之说。我们看张生与莺莺之间真是柔情似水；而罗米欧与朱丽叶之间则是爱火融融。张生与莺莺之间的爱情轨迹像水流一样曲曲折折；而罗米欧与朱丽叶之间的爱情则是火一样的热烈。莺莺的行动没有朱丽叶那样的热情，她有热情也不外露，有时心和口不一致，朱丽叶则不同。在两个剧本的对比中，我们会感到《西厢记》有一种“水”的意识，而《罗米欧与朱丽叶》中，有一种“火”的意识。二、中西戏剧比较之——话剧追求真实，戏曲追求写意传统戏曲的一桌二椅与话剧舞台布景的虚与实。话剧中，舞台布景的作用很大，其设计与绘画原则是写实的。话剧一开幕，舞台上的布景就会告诉观众是什么地方、什么季节、将要发生什么事，可以说舞台布景起着相当重要的信息功能。传统戏曲演出，繁重复杂的布景妨碍戏曲的节奏，妨碍表演的灵活自由。舞台上是一桌二椅：台中间摆一个桌子，两边各放一把椅子。这桌椅在角色上台之前，单凭桌椅说明不了剧情发生的环境，只有当角色上场之后，通过与表演的结合才能确定桌椅的性质。

戏曲里，主要角色说唱表演时，次要角色是静止的，丫环、家人、兵丁等都像木偶，不说话时木然地呆在一旁，给观众的感觉像是没有个性的活道具。有时确是这样，如元帅升帐、县官坐堂，只要两边兵丁、衙役一站，这军帐或公堂的感觉就出来了。他们起了话剧中布景的作用。桌椅的摆法是专门学问，在京剧舞台已经成了一种完整的程式化设置。有内场椅，是椅子摆在桌子里边，表现元帅坐帐、公堂等。有外场椅，椅子放桌子外边，一般表现家庭。两把椅子摆在桌子两边呈八字，一般表现客厅。桌子用来表现室外环境事物时，椅子是石头还是土台以剧情而定，如果桌子顺长对观众时称骑场桌，把桌子合并起来用时，它是高台。豫剧《黄鹤楼》中，周瑜设宴黄鹤楼，逼刘备写退还荆州文约。开始场上的桌子是酒桌，刘备、赵云在饮酒。当剧情发展到周瑜、鲁肃在楼下布伏兵（布伏兵的行动在台前，饮酒在台后部）时，刘备、赵云站到了桌子上，桌子面变成了楼板，桌上的刘备、赵云与前台的周瑜、鲁肃在空间上有了高低的差别，产生了楼上楼下的感觉。戏曲与话剧中道具的不同运用。以轿子为例，中国戏曲有真轿上台豫剧《抬花轿》中轿是全虚的。古代官员或妇女出门都要坐轿子。在戏曲舞台上传统演法是一个人手执两根笔直竿，向斜上方挑起，顶端绑了一根横竿，横竿上穿着一个小帐帘。

乘坐时掀帘进去站在了挑帐帘人的前面，轿子起动，乘轿人和挑帘人一前一后走。上世纪六十年代，我在北京看了豫剧《抬花轿》，那时是周凤莲前后各一个轿夫，后来在河南再看时常常是周凤莲前后各两个轿夫，这三人或五人前后排成一字，随着音乐的节奏一齐作抬轿、坐轿的舞蹈动作。那轿子上坡下坡，颠簸不稳，周凤莲前后摇晃被轿壁碰头，周凤莲去了盖头掀轿帘偷看骑在马上的夫婿等等，细致入微地刻画了这个出嫁时欢悦、激动、调皮的姑娘。如果用话剧来演《抬花轿》，就会用真轿，用真轿就无法表现这样生动活泼的场面。戏曲是以表演为中心的，它追求的不是真而是意，因此不受真的限制，有更大的自由。戏曲重装饰，立足“意”的表达；话剧强调真实，立足“真”的再现。戏曲追求装饰，装饰可以变形、夸张。戏曲的化妆很特别，脸谱的装饰性很强。一些历史名人如项羽、张飞、包公等等，都有特定的脸谱。古代将军出发打仗，穿盔甲，身后有军士打着大旗。戏曲中武将上场都扎“靠”，脖子后面有四面小旗，叫“靠旗”。说明它是艺术化的装饰变形，衬托出了将军的威风。戏曲中的色彩还分上五色与下五色。是“间色（中间色、杂色）”。上五色为帝王将相所用，下五色为平民百姓所用。无论上五色还是下五色，色彩都非常艳丽。

这种艳丽的色彩搭配是怎么取得协调的呢？我们都知道“太极”，太极图是一个圆形，圆形里有黑白二色很像鱼的图案，俗称阴阳鱼。戏曲服装、化妆上的艳丽色彩是用黑白、金银来协调的。金色唤起太阳之感、银色唤起月亮之感，金银也是太极的阴阳二色。除了运用太极色装饰之外，还运用太极形、太极曲线来装饰，看看脸谱中的线条、服装花纹的造型以及演员的唱、做、念、打都与太极关联着。戏曲中的装饰是一种美化手段，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戏曲演员的“白”不是一般的说话，讲究韵味，有“千斤白四两唱”的说法。至于唱，更是诗和音乐的结合。动作也不是一般的生活动作而是节奏化、舞蹈化了。从说唱到动作都是经过装饰的，服装、化妆也需要装饰，之所以如此，总体来说是音乐统帅了戏曲的缘故，只有这样才能与音乐合成一个统一的整体。传统戏中常常出现“叫花子”，就是古代要饭的。生活中的要饭的，穿得破破烂烂、污秽不堪。戏中，叫花子穿的衣裳叫“富贵衣”（反其名称之），虽然衣服上有补丁，但干干净净。戏曲中这样表现也是装饰的。话剧要求真实，现在电视中的小品其剧作结构、演出形式基本上是话剧式的。宋丹丹演老婆白云，总是要“两颗雪白的门牙下岗。”戏曲舞台上的老旦不需要用化妆术把牙贴掉。

话剧中如果出现叫花子，虽然不会等同于生活中原型，但也会通过化妆、服装给他搞得蓬头垢面破衣烂衫。话剧中不会出现脸谱，也不会出现节奏化、舞蹈化的动作。它的演出也有节奏，那是一种与生活相似的节奏。三、中西戏剧比较之——线性的结构与立体结构线性结构与立体结构是戏曲与话剧的重要差别。戏曲舞台川流不息，不受空间限制，线性的感觉很强；话剧的环境通过美术手段塑造得真实、立体，受浅谈中国戏曲与西方话剧比较我于1960年在中央戏剧学院舞台美术系毕业。舞台美术，是给戏剧演出设计布景。中央戏剧学院是话剧学院中国戏曲与中国话剧书，我学的舞台美术是话剧的舞台美术。我也热爱戏曲，后来从事戏曲舞台美术，原来我以为二者是一样的，但实际接触之后，打破了我这种简单想法。我们的话剧虽然有中国自己的特色，但它原是经日本传入中国的西方艺术形式，因此其根本观念还是西方的。戏曲是我们中国土生土长的艺术形式。中国与西方文化（我指的是以欧洲为中心的文化）有差异，这种差异反映在戏曲与话剧的内容和形式中。我原来在河南豫剧院三团，三团演现代戏。后来我到河南豫剧一团，一团是演传统古装戏的，它在舞台空间环境的表现上有一套固定的程式，面对这样的情况我开始了探索。通过几十年的工作经验，我想采取对比的方法，看我们中国戏曲艺术的特征以及西方戏剧的特征，说说中国戏曲与西方戏剧到底有什么不同。

一、中西戏剧比较之——“水”与“火”的文化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中国戏曲与中国话剧书，有一天我翻看《西方文论选》，其中《歌德与爱克曼的谈话》吸引了我：“一部中国小说吗？”我说，“那一定是够奇怪的了。”“倒不像一般人所想的那么奇怪，”歌德说：“中国人思维、行动、感觉和我们几乎完全一样，我们会很快就感到自己和他们完全一样；不过他们那里一切都写得清楚些、纯洁些和规矩些。”“在他们那里，一切都是平易而朴质的，没有强烈的热情和诗意的激看到这里，我浮想联翩，似乎悟到了某种思想、某些形象，而又飘忽不定、 难以言明……经过一段思考，我感到中 国文化是“水”，西方文化是“火”。 中国文化以水为根；西方文化以火为根。 水有德，在时间中流淌；火有美，在空 间里灿烂。 我找到两部戏剧作品，一部是我们 中国的元杂剧《西厢记》，另一部是英 国的戏剧《罗米欧与朱丽叶》，举例谈 一下两部作品中体现出的“水”与“火” 的特征： 《西厢记》（以下简称《西》）第 一本第一折，张生一上场就赞美了黄河： 行路之间，早到蒲津，这黄河有九曲， 此正古河内之地，你着好形势也呵——！ 油葫芦]九曲风涛何处显，只除是 此地偏。这河带齐梁，分秦晋，隘幽燕。 雪浪拍长空，天际秋云卷；竹索缆浮桥， 水上苍龙偃。

东西溃九州，南北串百川。 天下乐]只疑是银河落九天；渊泉 云外悬，入东泽不离此连穿 。滋洛阳千 种花，润梁园万顷田，也曾泛浮槎到日 《罗米欧与朱丽叶》（以后简称《罗》）第一幕第一场，蒙泰格夫人问般务利欧 （罗米欧的朋友），她的儿子罗米欧在 哪儿，般务利欧回答说： “夫人，在今天那受人礼拜的太阳 神，还没有从他东方的全窗中探首之前 一小时，存一些不宁的心绪驱使我到外 面去散步；在那般早的时候，在城西门 外的一带大枫林旁，我看见你的儿子在 那里踽踽独行。” 请注意“受人礼拜的太阳神”，太 阳给人间带来了光明和温暖，西方人顶 礼膜拜它。 一个赞美黄河，一个崇拜太阳，这 是偶然出现的吗？不是。这是有深厚的 文化积淀，它们各自是中西文化之根、 中西文化的源头、是中西文化的灵魂。 赞美黄河，其文化核心是“水”；崇拜 太阳，其文化核心是“火”。 在《西》剧剧情发展过程中，总是 “月朗风清”，而在《罗》剧则始终贯 穿着“火把”。我们知道，在我国传统 文化中月与水同性，《淮南子》称：“火 精为月。”（《天文训》）除了水、月之外，引人注意的还有“玉”。《管子》 中讲玉之所以尊贵，是因为“水集于玉” 的缘故。

根据现代科学证明玉中的确含 有水份，因此玉才会有“温润含蓄”之感。 在西方的文化中，太阳与火也是一体的， 神话普罗米修斯偷天火给人类，就是用 橄榄枝从太阳那儿点燃的。除了太阳、 火之外，《罗》剧中提到“钻石”。罗 米欧第一次见到朱丽叶时，说朱丽叶“就 好像提奥比人耳唇上的钻石一般”。钻 石能发出耀眼的光芒，西方人认为它与 火是相似的。莺莺是“玉人”，朱丽叶 是“钻石人”。玉是中国古人心中的道 德和美的象征；钻石是西方人的美的理 个统计：《西》剧中有关水、月、玉的词句加起来共138 条，涉及火及太阳的 只有21 条。《罗》剧中有关太阳、火、 钻石的48 条，有关水、月（星）的只有 15 腰是“杨柳”，面是“芙蓉”、“梨花”。这些物象无不充满水分。在第二本第三 折中，红娘赞美莺莺时说：“觑俺姐姐 这个脸儿吹弹得破。”民间常说“一掐 一股水儿”与吹弹得破是一个意思，指 鲜嫩、水灵。张生称莺莺是“月中人”、 “玉人”、“水月观音”，总之是一个“水” 美人。 罗米欧对朱丽叶的感觉是：眼睛是 天空中“两颗最美丽的星星”，整体看 是“明珠”、“钻石”，是“光芒四射 的天使”，能使火炬“增光彩”，甚至“朱 丽叶便是那朝阳”。

不用我说大家都体 68 69 戏剧研究 2013/6 戏剧研究/ 2013/6 河南戏曲2013年第6期内容正稿.indd 68-69 2013-12-10 15:13:59 会到，一个是月亮一个是太阳，一个是 美玉一个是钻石，一个是水一个是火。 起了爱火融融。”西方有“爱情之火”的说法；中国古代没有“爱情”这个复 合词，有的是“相思”、“柔情似水” 之说。我们看张生与莺莺之间真是柔情 似水；而罗米欧与朱丽叶之间则是爱火 融融。张生与莺莺之间的爱情轨迹像水 流一样曲曲折折；而罗米欧与朱丽叶之 间的爱情则是火一样的热烈。莺莺的行 动没有朱丽叶那样的热情，她有热情也 不外露，有时心和口不一致，朱丽叶则 不同。在两个剧本的对比中，我们会感 到《西厢记》有一种“水”的意识，而《罗 米欧与朱丽叶》中，有一种“火”的意识。 二、中西戏剧比较之——话剧追求 真实，戏曲追求写意 传统戏曲的一桌二椅与话剧舞台布景的虚与实。 话剧中，舞台布景的作用很大，其 设计与绘画原则是写实的。话剧一开幕， 舞台上的布景就会告诉观众是什么地方、 什么季节、将要发生什么事，可以说舞 台布景起着相当重要的信息功能。 传统戏曲演出，繁重复杂的布景妨 碍戏曲的节奏，妨碍表演的灵活自由。

舞台上是一桌二椅：台中间摆一个桌子， 两边各放一把椅子。这桌椅在角色上台 之前，单凭桌椅说明不了剧情发生的环 境，只有当角色上场之后，通过与表演 的结合才能确定桌椅的性质。 戏曲里，主要角色说唱表演时，次 要角色是静止的，丫环、家人、兵丁等 都像木偶，不说话时木然地呆在一旁， 给观众的感觉像是没有个性的活道具。 有时确是这样，如元帅升帐、县官坐堂， 只要两边兵丁、衙役一站，这军帐或公 堂的感觉就出来了。他们起了话剧中布 景的作用。 桌椅的摆法是专门学问，在京剧舞 台已经成了一种完整的程式化设置。有 内场椅，是椅子摆在桌子里边，表现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