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自鸦片战争以来，一方面，中国受到西方列强的压迫，本土的经济受到强烈冲击；另一方面，中国被迫打开海外市场，与曾经蔑视的“蛮夷”之地的关系日益密切，尝试着一步步走向世界，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都面临着诸多变数。因此，戏剧也并不不例外，在这种新的历史大背景下，也面临了很多挑战。中国戏剧在被西方文化影响的同时，也在不断吸收外来文化的精华，并且为了中国传统文化不被西方文化完全操控，很多人也为此付出了努力。在发展的过程中，中国戏剧对西方现代戏剧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如今，中国戏剧俨然成为世界戏剧文化的一部分，成为世界优秀文化的一部分然而在这段艰难探索的过程中，又是什么使中国戏剧走上了现在这条道路呢？

一.中国戏剧在西方文化冲击下的坚守与创新

工业革命以后，西方文化在其强大的物质文明的支持下，逐步向全球扩张。与此同时，西方戏剧文化逐步传向中国、日本、印度等亚洲国家，当地的传统戏剧文化受到强烈的冲击。在不断的影响下，这些国家的戏剧样式也逐步“西化”。

茶花女

在日本新派剧的影响下，1907年初春，以李叔同为首的春柳社在日本演出《茶花女》中的一幕。同年，上演《黑奴吁天录》，其影响迅速波及中国国内。同年，以王钟生为首的春阳社在上海的兰心大戏院再次演出此剧。（1）春阳社的演出还是保留了一些传统戏曲的手段，但是在舞台上使用了新式灯光，布景，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中国戏曲历史悠久，有着丰富的歌舞技术和独特的结构方式，但是在新时期不对其进行改造，是很难跟上时代的脚步，来表现现在生活的。而后，弧形镜框式舞台、文明戏、时装戏等表现形式，都是当时的老艺术家为了使传统戏曲适应环境，进行的优秀实践。

黑奴吁天录

在二十世纪初期，西方戏剧刚刚进入中国，它很难对中国戏曲产生直接作用，甚至影响都微乎其微。而纵观整个二十世纪，西方戏剧文化对中国戏曲的影响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而这种影响通过话剧的发展体现出来。中国话剧是西方戏剧文化直接影响下的产物，，在成长过程中，中国话剧几乎没有离开过对西方戏剧的模仿和学习。而通过中国话剧这一中介，西方写实注意戏剧的审美观念、创作方式和表现手法深深的影响了中国的戏曲。当然，中国话剧本身也经历了不断民族化的过程，成为外来文化被中国本土文化所同化的一个例证。

二.中国戏剧对西方戏剧的影响

在近代以前戏曲对话剧的影响，中国戏曲很难向外部世界传播。首先是地理原因，中国东南临近汪洋大海，西南矗立着挺拔山脉，西北荒凉人迹罕至。在交通不便的古代，在中国国内至高无上的皇帝尚且都不能及时到达想去的地方，更不用说人民百姓，他们在与外部的接触交流上，深深受到地理环境的影响。其次戏曲对话剧的影响，是人为原因，表演剧目活动的流动往往与人们的商业贸易有着密切的关系。例如徽剧，就是随着商人的经贸活动在中国广为流传的。然而，在戏剧发展的高潮阶段，明王朝实行海禁，清王朝闭关锁国，紧紧的封闭了自己的文化也绝不让外来文化进入，这也是为何中国传统戏剧很少传向海外的重要原因。但是中国的戏剧在近代也在境外演出过。明万历年间，福建的戏曲艺人到琉球表演。清康熙年间，福建的戏班到泰国为法国派往泰国的大使演出等等。

在十八世纪，法国传教士约瑟夫·普雷马雷（ ) 将中国的元杂剧《赵氏孤儿》译为法语，传到法国。随后，根据他的译本，欧洲又出现了很多版本的《赵氏孤儿》。然而，在十八世纪的欧洲，他们恪守“三一律”原则（2），中国戏剧在他们眼里是很别扭很怪异的。在十九世纪，又陆续有一些元杂剧被译介到欧洲，和《赵氏孤儿》一样，传入欧洲的还只是剧本，不是戏剧的表演形式。在十九世纪下半叶开始，随着洋华工的足迹，中国戏曲逐渐走向欧美。1860年，中国戏曲剧团到巴黎为拿破仑三世演出，引起强烈反响；1925年，越剧演员白驹荣到美国旧金山大中华戏院进行演出。这时，中国戏曲到达西方领域，但还局限于华人的圈子之内活动。

赵氏孤儿

然而中国戏曲多西方戏剧文化产生实质的影响，是从梅兰芳访美、访苏开始的。例如，梅耶荷德看了梅兰芳的演出，推翻了自己的想法，重新构思舞台演出，同年，他在列宁格勒歌剧院排演《黑桃皇后》收到了欢迎。还有布莱希特也是因为看了梅兰芳的演出，从中获得了灵感，写出了《论中国戏曲表演艺术的离间效果》一文，对后来影响颇深。不仅这两位，后来还有法国诗人热内、戏剧作家克洛代尔都受到中国戏剧文化影响。

俄语歌剧《黑桃皇后》剧照

三.中国戏曲的现代进程

若要讨论现代中国关于戏曲的学术研究，自然要从王国维开始。王国维的观念与前人把戏曲视为“小道末流”的观念不同，他把戏曲当成一门学问，并且花费时间力气进行研究。正如他所讲：“世之为此学者自始余……非吾辈才力过于古人，实以古人未尝为此学故也。” 在其系列研究中，采用了新的学术方法，初步探索出戏曲的起源、综合、形成、发展的历史线索，为后世的戏曲研究奠定了基础。王国维重新解释了“戏曲”一词的意思：“戏曲者，谓以歌舞演故事也。”，从中可以看出，他不再把戏曲单纯的当成“曲”，而是把它当作歌舞剧来看待。

自王国维为现代戏曲研究奠基，经过几代学者的努力，中国戏曲历史和理论研究体系建立起来。在其影响下，名气最大的当属“前海学派”。它把戏曲看成是一种综合性的舞台艺术，着重研究它的舞台演出。像前面提到的王国维先生，他虽然比古人更看重戏曲，但是他却轻视舞台演出。然而，如他所说的死文学并为死去的原因，就是戏曲表演者世代传承下来的舞台表演。由此也可得出，研究戏曲，如果不考虑表演者的因素，便会得出片面的结论。“前海学派”受到西方的影响，在研究中有时会以话剧为戏曲的参照物。由于这种对照，在研究过程中出现过一些很热门、很有趣的论题。

在上述历史进程中，戏曲从毫无地位可言到了王国维的时代，再到“前海学派”世代，戏曲研究无论是在观念还是方法上都受到了来自西方的影响，只是有一些看起来不太明显。西方的观念和方法已经在各方面渗透进中国现代学术中，这一切相互作用、相互关联，成为中国现代学术中不可分离的组成部分。

结语

或许，在一些人心中，中国戏曲已经是“土”到不能再“土”的东西，而西方戏剧就宛如最新潮的东西，深深的吸引着观众，实际上，无论是中国传统戏曲还是西方新式戏剧，都是随着世界历史发展过程中，不断进行融合、发展，才会形成现今戏剧市场上所见。中国现代戏剧也会在不同文化的交融下，不断创新，使中国现代戏剧不受外来文化的操控，立于世界戏剧文化之林。

（1）注：兰心大戏院，1866年由英国侨民建成，是中国最早的西式剧场。

（2）“三一律”原则：“行动一致”原则，“地点一致”原则，“时间一致”原则。

参考书目：

（1）王国维《宋元戏曲考》，《王国维戏曲论文集》

（2）《中国戏曲跨文化研究》孙玫

（3）《中国戏剧史 》傅谨